【搬运】青桔 BY 地上的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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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梦。
　　彼时，
　　梦里面，男孩一副“好吧我宽宏大量看你可怜给你咬一小口”的闪着星星眼的纯真模样，把最大的橘子小心翼翼的递给了伸手向自己要了半天的少年。结果少年一口就咬掉大半个还“呸”一声全吐在自己的眼前了，随后痞着笑说：“笨蛋~这样苦的味道！是个青桔，熟都没熟，果然是小鬼看上的东西啊！”
　　嘲笑的模样，扎在男孩眼里，漫出了那个年纪的孩子不分性别通有的氤氲来。
　　
　　然而梦有时太过逼真，让人醒不过来。混淆了现实。
　　
　　此时，
　　夏日的阳光太过耀眼，让已然在吊床上安然入眠的少年的眼皮，因手刀般劈下的热量而撑开。
　　“嗤……”透过拦在眼皮上的手掌，被远方那一团东西给刺的整个人的神经都痛了起来————绚烂的让人如此不悦，迅速的联想到某人一样美好又劣质的笑容。
　　想到这里，少年像被什么蛰得一惊似的迅速跳下吊床，从鞋子边拾起网球拍，然后右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网球抛起———动作流畅的一气呵成，从少年起跳的高度，手臂挥拍的弧度还有球拍与球接触刹那同时响起的一声“哈！！！”，就能知道这一击含着多少怨愤。
　　
　　然而少年沮丧地看着球滑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圆长的弧度后无力地坠在了看不见的地方，转身赌了气样把手挂在吊床上不去看它。
　　打不到嘛。
　　根本连边也没沾上。
　　谁叫，相距这样的……远。
　　
　　迟到的龙马进入场地的时候，明锐的神经立刻察出了些不同寻常。
　　这些人，干吗都笑嘻嘻的望着自己呢？更不辱他青学第二动态视力称号的让他一眼瞧见，但凡望着自己喊声‘多谢’的诸位手上都抓着一个火橙———该死的，又是橘子？！
　　不好的感觉立刻翻上来，还没等他仔细搜寻异常，一团身影就一如往常的扑在了身上，或者说，挂在自己身上“菊丸前辈，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啊~”————兴许我就是给你压的长不高呢。龙马皱起青色的秀眉，灵巧的五官以一种可爱的姿态挤在一块。
　　“呐呐。小不点，我请你吃橘子！”菊丸腾出一只右手，神到龙马面前，掌中赫然抓着一个大橘子：“我专门挑给你的哦，是最大最红的一个呢，跟桃城抢了半天才帮你保住的。”
　　“英二~”适时出现的饲主赶紧的把大猫从小猫背上像蜕皮一样的扒拉下来：“又在胡说，这明明就是……”
　　“反正是我留给小不点的最好的橘子，吃了能长高的呦~”菊丸蹭蹭的模样似乎又要往龙马身上跳去，神奇的是做着这样的动作的大猫反而还把右臂伸到了龙马眼前而没有失去平衡。
　　
　　“我……”龙马没来的及说出下半截‘把它让给你前辈你就不要往我身上压了哦’的交换话语来，就见一条胳膊“从天而降”地掠走菊丸用来献殷勤的橘子，然后随着又一条胳膊以同样的姿势把个青绿色的橘子塞到自己的鼻子下响起的，是一个懒洋洋的，厄……性感的男声：“小不点最懂得孔融让犁了，而且他也不喜欢橘子，是吧？”
　　
　　“嗤……”完全猜准了对方身份的小猫，立刻喷出一声叹息来。
　　
　　“呦……”比自己完全高出一大截的人，几乎挡住了射下来的阳光，但依然能看清，逆光的人那惊艳的混着流气的帅气的脸庞，发色较之自己，更深了些。
　　“混蛋。”恨恨地在齿间咒了句，音量恰好控制在了对方的听力范围内。
　　“好无情的弟弟呀。”越前龙雅，笑的不比那阳光逊色多少，邪媚的眼里，多少流着些温柔：“还是说……小鬼头的脾气和身高一样，都不见成熟？”
　　回答他的，是龙马劈手从他的手上夺过红橘子，然后连皮也不剥地狠狠咬下一大口，冲菊丸露出无比乖巧伶俐的笑容来：“Thank you~前辈！”
　　
　　“您老来日本做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家伙虽然叨念着什么寻找巨大的梦想但实际是在各国骗吃骗喝讨洋妞欢心吧。
　　“上次一别我魂牵梦绕越想越觉得小鬼你没被老头教育好，长兄如父，自然要对你负责，于是带着两筐上好的橘子替你慰劳费神照顾你的前辈们啊……”“个屁。”想都没想就接了话：“这种冷笑话连被叫做谎言都不够资格啊！”
　　“哦……”微偏了头，一副寂寞骚客的模样望向落日方向，龙雅收起笑脸：“我要是说……就是……想，你了。如何呢？”“。”结果那声‘去死’彻底给咽回了肚子。龙马转身就去拿拍子做热身运动———要死啊，这样明知是谎话的搪塞，为什么听得还是有小小的感动呢？！
　　
　　
　　越前龙雅上辈子是越前龙马的死敌！！！！！！！！！！！！！！！！！！！！！！！！！！！！！
　　龙马一个大力回抽，球从桃城的球拍上旋转了两圈后弹出了围栏网。
　　“好可怕啊越前你吃了炸药啊~”桃城玩笑的道，结果被眼神如刀盯向场外的某人给吓的不敢再说一个字。
　　
　　这家伙，远涉重洋，就是跑来毁我形象的吧？！！！！！！！！！
　　不要说这样的假设有多无聊，主角若是越前龙雅的话就要用上那句经典的广告词：Nothing is impossible。
　　得出这样让人无语的结论的依据，就是被咒人正唾沫横飞的向上至教练奶奶冰山部长下到拾球兼拉拉队的三男二女五人组宣扬诅咒人的大小糗事。
　　
　　“龙雅，你果然像透了南次郎那家伙。”龙崎教练掏着耳根笑骂。
　　“啊啊说到像老头这种话，还有龙马一件糗事呢。”龙雅手舞足蹈感谢奶奶给他灵感：“话说那时小家伙才五岁半，正是单纯的美好年华，哪里像现在这样臭屁，一点都不可爱……”
　　
　　五岁半。
　　正如龙雅的陈述，那时的龙马那叫一可爱单纯，长的粉嫩粉嫩好象能挤出水来不说，南次郎用网球戏弄他的时候也不是像现在那样苦大愁深着脸咬牙切齿说我一定要打败你，被调戏说和邻家小妹妹有一腿的时候不仅不是冷漠，而且还是迅速的脸一红奔向伦子颇委屈的撒娇投诉……
　　
　　哈？骗人的吧？小不点会这样？
　　菊丸的惊呼下，龙马发球的手一颤，威力无穷的外旋发球直接砸到自己的头上。
　　
　　别打岔吧……菊丸前辈。
　　X的！那是海棠前辈的声音吧？！
　　
　　啊咧，越前我们休息一下吧？桃子笑笑，大大咧咧的道：我也想听呢。
　　结果下个发球直接奔着桃成的下巴去了。
　　
　　咳，虽然那时侯小鬼头很可爱，应该说是太可爱了，一点也没有老头子的样子，所以被邻居戏弄问：龙马你真的是越前家亲生的吗？小鬼头一听委屈了，回来诉苦，刚好那天家里只有偷看XV影碟的老头在，啊，那天我不小心没有出门……小鬼一失足成千古恨竟然向老头怀里奔去，娓娓道后，老头眼中那叫一个邪恶的目光啊。
　　
　　“哐！”龙马大力杀球入球篮，然后虚脱般坐下：罢了罢了，我算玩完了，越前龙雅你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话说，想起那件事情……
　　龙马脑里一阵排山倒海的哀号：五岁半啊，我的大好童年啊，越前南次郎、越前龙雅，就这么被你们给终结了！！！！！！！！！！
　　
　　天下有哪个父亲，会在听到这样的戏弄后不但没有给予及时的安慰，反而决定将计就计好好戏弄亲生儿子说：“啊，没错，你的确不是我亲生的。是我从你那被追杀的亲生父母那里好心收留来的，既然你知道了，也不瞒你了，其实你的亲生父母已经找上门来了，他们正想把你领回去，我和你妈妈……也基本同意了……”的？
　　天下有哪个哥哥，会在得知这是一个戏弄后没有揭穿，反而串通一气了对同胞弟弟说：“龙马，永别了。”然后在事后狠命的把这个笑柄四处宣扬的？
　　
　　“小鬼头那时侯真好骗啊……”龙雅笑开来：“听了以后，竟然伤心的大哭大闹，还生怕老头把他真的还给什么‘亲生父母’，就离家出走了……哦！是了，因为那件事，龙马找回来后老妈整整半年不让老头进房哎……”
　　言罢，祸害同志朝受害人比了个胜利的“V”手势，收获的是受害人已经金刚不坏身投回的鄙视眼神，于是龙雅耳边响着大家的唏嘘，望着躲开自己视线的弟弟浅浅的笑。
　　
　　————果然是一如既往的单纯啊，到今天也没有发现，其实自己也被骗倒了，自己根本没有串通来欺负他。虽然在他面前摆出：‘啊你这个包袱居然是别人家的快走快走’的模样，但当发现他离家出走后，自己是那样哭天抢地地拖着老头的衣角求他不要把弟弟送回去。
　　
　　所以，所以……
　　所有人都找不到的龙马，最后是被自己发现躲在小公园的喷泉池里，坐在水中央悲怆的哭着。
　　
　　然后，龙雅把弟弟的头藏进胸膛，温柔的说：没关系，我不会让你走的。弟弟……我会保护你的！
　　
　　“回去了！”龙马冷声招呼，龙雅痞笑着尾随。
　　
　　恨不得消去这段丢脸记忆的便扭小鬼，自然不会记得，越前龙雅那一生最柔软最强大最哥哥的时刻。
　　记不得，然后是疏离。
　　
　　回家的路上，弟弟走在前面，哥哥似乎是很弱气的跟在后面。
　　于是后面那位禁不住长路漫漫寡言寂寞，吱声道：“哎呀小鬼头你有没有觉得这场景很熟悉啊？”
　　前方没有答应的声音。
　　龙雅吐吐舌头，把手插进裤袋里：“像是还在America的时候，每次出去玩，都是我在前面，你在后面，巴巴地贴着我一步不离呢，感谢我吧？没有我在前方打江山罩着你，小鬼头你今日哪能这样意气风发地茁壮成长。”
　　“呐……”
　　“哈？”
　　“我不是女生哦！”
　　“哈？？”
　　“所以呢，你那套花言巧语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噪音污染。”龙马微顿了一下，回头道：“更何况你这分明是混淆事实！什么叫你罩着我啊？分明是你要甩开我一个人去玩，每次遇到麻烦——而且都是你闯的！还不都赖到我头上然后跑的比谁都快？”
　　“喂喂……”刚要说‘你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年纪大了记性差了小朋友要多多包容’什么的。
　　对方语调又柔缓下来：“虽然有时候，确实还是有那么点哥哥的样子……”
　　
　　就好象有谁摆明了看越前龙马不顺眼要明整暗伤的时候，会挺胸拦在面前，脸上呈现的是不同于自己被欺负时候的认真。
　　
　　“是吧是吧？”一楞过后的哥哥，得寸进尺地赶快两步追到弟弟身边，勾肩搭背：“我说你的前辈们还都真是有意思的人啊。”
　　“什么？”
　　“上次在船上的时候就觉得了，不过这次更有体会啊。”
　　“什么呀？！”
　　“小鬼头哥哥可是在担心你啊，你看你那些前辈，和你好象很不一般嘛~”
　　“我怎么觉得你是想造谣？”
　　“你看那个戴眼镜纸笔比离的家伙，对你的一举一动可都详细记录在案……”
　　“乾前辈号称‘数据’前辈！”
　　“啊，那个戴头巾的凶神恶煞的总是在冲天发戏弄你的时候帮你腔！”
　　“海棠前辈只是习惯性的和桃成前辈作对罢了！”
　　“那为什么你的练习对手永远是冲天发？”
　　“那是老太婆安排的好不好！”
　　“那……那个怪人，拿拍暴走的那个，怎么对你的饮食这么清楚？”
　　“拜托，我们次次优胜都是去河村前辈家的寿司店庆祝的啊！”
　　“别说那个红发猫咪和鸡蛋头了……”
　　“你也会把菊丸前辈和大石前辈摆到一块讲哦！”
　　“还有你们那个‘少年痴呆’的部长，板着脸一副‘我是禁欲主义者’的表情但是我刚刚讲你的事情的时候他听的那叫一认真！”
　　“部长是我最敬重的前辈，我警告你……”
　　“好好好，那就说那个笑面面瘫，干吗只在有关你的事情上睁眼吓人？”
　　“我说你有完没完，你以为全世界都跟你一样……”
　　话未说完便是一个急刹车，然后意料中的看见某人灿烂的奸笑：“我怎么样呢？”
　　
　　那么还是第一次重逢时的事。
　　那晚在甲板上，除了什么“梦想与现实”之类的官方嘴脸外，龙雅还是不负诸同人女望的调戏了青涩稚嫩的弟弟一番的。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抓着个橘子皮也不剥咬一大口，砸砸嘴说：“很甜”然后丢给弟弟，龙马也就顺势咬了一口——生的！然后举在灯光下才发现是个青桔。还没来得及咬牙切齿，对方就戏弄说：“不需要这么喜欢哥哥我的，就算是青桔，这样也是间接接吻了吧？你想要的话，‘直接’我也可以勉强给你的~”
　　
　　…………
　　
　　就这么回事，但是记仇的孩子认定了这是不良讯息，从此在他心里‘越前龙雅=高危生物’的想法就是板上钉钉了。但是脱口而出后思及现场，少年脸上浮出一如当初那又怒又羞的模样来。
　　
　　似乎除了自己以外，没有谁对龙雅的出现感到意外。证据是臭老头一张“才出现？”的脸和老妈“就知道你是去找龙马了~”的语调。
　　有点恼火。
　　有谁规定过，做弟弟的就是下风？被动的这样不甘愿！
　　
　　泡在浴缸里的少年，皮肤因滚烫的热水而发出热痛，舒缓着他一天下来快散的骨架。
　　少年长长地吸口气，闭上眼把头埋进水里去。
　　
　　一、二、三………………
　　五十！不行了！
　　将要出水的少年下意识的睁开眼————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受了极大的惊吓，结果呛了好大口水，整个从水里跳出来。
　　那是什么玩意？有头发有脸有表情的？不是水怪还是美人鱼不成？！
　　错拉！
　　镇定心神的少年重新坐回去，浴缸那头钻出个人头来。
　　
　　“你怎么爬进来的？”都不知道，被吓了一跳！
　　水气氤氲，倒不如水下的视野清楚。
　　模糊的轮廓发出一如既往的性感男声来：“还是那样不经吓啊小鬼头~”————是龙雅。
　　
　　“你是来洗澡的？”有什么被对方推来的水波带过来，拿到手里才看到是下午的青桔：“洗澡带着这玩意？你以为你是需要气充鸭子的小孩吗？”
　　“我不是，你是。”龙雅得逞的笑，就算缭绕的雾气挡住了视线，照样能揣测出弟弟气愤的脸来。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带着橘子回来？”
　　“你是问‘橘子’呢———还是问‘我’？”
　　奇怪的问题怔住了少年，得不到回答的哥哥干笑声继续：“就是我无意间向我的Fans透露了一下我比较爱吃橘子，结果热情的MM们送来的橘子可以埋掉你们学校的网球场，没办法了啊，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就带回来了！”
　　谁要信你啊！
　　
　　橘子皮上有着不自然的粗糙印记，少年举在头顶上方，顺着淡淡的灯光去看，是字。
　　I……Love……You……
　　“切。”
　　“恩？”
　　“上面的字，也是随橘子奉送给你的？”
　　“哦，那个。”龙雅却突然不笑了。
　　“怎么？”
　　
　　但是忽然就静谧的只剩两人拨弄水的声音了。
　　
　　“小鬼。”
　　
　　恍如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失了真的响起。又像是雨后的虹，拦截了雨水最后的念想。
　　
　　“我要结婚了。”
　　
　　“是哪家的公主，有这么大的本领？”龙马挠挠头，用了比较文雅的问法，其实他倒是想直接鄙视对放说‘骗人的吧？就你这样的家伙也有人肯收容？’
　　“给我青桔的人。”
　　“……哦”实在不知道要如何作答，似乎与自己无关的话题呀。
　　“她告诉我‘就算是青桔，只要有心，也是甜的。’呢，是个奇怪的姑娘吧？”龙雅头向后一仰，枕在浴缸沿上：“我们已经订婚了，这次回来，就是来筹办婚礼的。她是美国人。”
　　
　　有什么在躁动。
　　不安？或者说是不解……
　　
　　为什么呢？对面这个叫做哥哥的生物再混蛋，结婚也并非不可能的啊？
　　只是，大脑里隐跳的神经，拼命拦截的愤怒，来自于遗憾。
　　一种被痞子坏笑着说“我要去寻找属于我的大橘子”被少年狠狠挥拍摔在地上大骂：“总有一天，第一个要超过你！”的——遗憾。
　　
　　“呐。”
　　“你的，
　　巨大的橘子，找到了吗？”
　　
　　少年抬起头，露出一副‘哎呀被抓了’的表情来，极力想搜索什么语言调戏一下可爱的弟弟，但是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已然再度发问：“你不是说，一定要在我之前，找到打败臭老头的方法吗？”
　　“结婚什么的，就是说你以后要到妈自己母亲好不容易把我们拉扯大事物所帮忙而不是去找属于你的橘子了吧？”
　　
　　“龙马，”听出了那份躁动，这边却用静的让人害怕的声音回应：“龙马。不是的。”
　　
　　那么————
　　少年跃身而起，整个人跳到浴缸的那头，身影自上而下的笼罩住对方，双眼烁烁然地逼视对峙：
　　“那么———你的橘子呢？”
　　
　　小鬼头，你这样怎么可能会赢？我可要先一步去找打败臭老头的方法去了，到那时，到那时。是可以获得幸福的。
　　切~迟早有一天，会打败你，打败臭老头，站在最高的地方！
　　呦，我去寻找属于我的巨大的橘子了哦~那样的人生，才足够精彩不是吗？
　　嘿，有意思嘛。你变强了，当然你除了我不可以被人打败，我对弱者没兴趣呢。你还MADAMADADENE！
　　只有，只有找到自己的方向走下去，才不会后悔。所以，我永远也不会停下来的！
　　这些都是小问题，我的目标，可是在更远更高的位置上看这个世界……
　　
　　“为什么？停了？”
　　太过耀眼的眼波，让人心疼里面倔强不甘的成分，龙雅抬手，食指停在眼皮下的位置上，他以为他会接到他真实看见的那点水分，但是，指间空的发腻，另他无力———是、嘛……
　　于是双手成一个拥抱，搭在弟弟的腰间，把整个的头甚至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安心地抵在了弟弟的胸膛。
　　冲击力太大以致差点滑倒，龙马刚要平衡身体刚要开口骂人，就听见胸口传来的咸涩的发苦的声音：“别动，就这样……一会儿就好……”
　　
　　温暖的，有力的怀抱。
　　让人觉得，光明与未来是切实存在的怀抱。
　　小鬼头，你已经……
　　你已经……———
　　“只是，累了。”
　　“已经到了撑不下去要换个方向的地步了么？”
　　“也许——吧。谁知道呢？”
　　“混蛋。”
　　“恩。”
　　“骗子。”
　　“懦夫。”
　　“恩。”
　　“我不明白啊。完全弄不懂。”
　　“恩。”
　　
　　迟早，迟早。亲爱的小鬼弟弟你会明白，那个自以为是的橘子，为什么要选择离开一早就约定好的路线。
　　那个橘子，不是像你一样迟早会变甜变红的好品种，只是个……
　　青桔。
　　
　　在越前龙雅的心里。
　　网球是个玄妙的东西，给了他无限追逐下去的方向，给了不断挑战不断攀升的目标，给了无敌老爸做鞭策，给了倔强天才小弟做动力……
　　同样，也给了他一道锁，将他锁死在征途上，徒劳挣扎。
　　
　　同样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网球，比起弟弟单纯的‘既然如此我就一定能做好’的无畏，哥哥更多了层顾忌。
　　这是我想要的吗？
　　我要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又需要多久呢？
　　好不容易确定下的心意迈向前去了，却又无奈的发现，并不是没个天才，都能顺利的达成目标。甚至，不能完成预期。
　　越前龙雅开始恐惧，他开始无休止的陷入梦境，梦里面南次郎质问他为什么不能站到更高的地方去，还有，那个始终信任他的龙马只留给他一个淡化了的背影……
　　
　　越前龙雅被这道锁，弄的伤痕累累。
　　然后在那个时候，那个温婉的女子在他的调笑下捧住他的脸庞，说：“不要再勉强下去了。青桔又怎样呢，有心的人，吃到嘴里，都是甜的。”从未被谁如此崇敬过的痞子龙雅在那一瞬间，卸下了所有防御的盔甲。
　　
　　男人是需要一个需要他的人才能前进的。
　　
　　在网球的正如上没有被这样需要过，在日渐长大日渐成熟的弟弟面前没有被如此的需要过。
　　既然她这样需要，还求些什么呢？
　　
　　
　　龙马坐回自己的那头，两个人平静的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
　　小鬼弟弟说：“你果然还MADAMADA！”
　　痞子哥哥说：“恩。因为，你已经是一个又红又大的甜桔了嘛！”
　　
　　门外传来南次郎的唤声：“喂，两只东西，你们淹死了吗？”然后跟了声“吃饭了啊！”
　　龙雅应声来了。
　　门外才安静下去。
　　
　　于是龙雅先一步爬出浴缸擦身穿衣，始终听不到身后有什么出水的动静于是转头催道：“老头不耐烦了你别泡了快出———”然而转过头，却看见少年一如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的动作：
　　随手甩去青桔上的水，然后不管什么皮不皮的，张了大口，一口咬下去。
　　
　　“那个——”
　　“哎？什么？哦，那是嫂子给哥哥的啊……我已经咬了唉！”
　　“没什么，我说过是给你的。”
　　
　　最后的画面是，
　　龙雅认真的问龙马：“怎样？”
　　迟疑了一小会，少年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苦的。”
　　
　　恩。苦的。
　　
　　“当然了，那是——
　　青桔嘛~”
　　
　　END
True Or Not


训练结束时桃城大手一拍越前的肩膀说：“单车坏了。我们一起走回去吧？”
“哈？”越前偏了偏头，表示没能明白。桃城挠挠头，哈哈道：“昨天回去的时候呢，不小心撞上前面倒车的车子了，所以前轮罢工了，还是我抗回去的，重死了啊~”

———骗人的。

“那么既然前辈单车都坏了不能载我了，为什么我又要和前辈一起回家呢？走回去的话，和谁都可以吧？”越前摊手，利害分析：“我不要，不如和菊丸前辈走了还有汉堡可以蹭。”“你小子！”桃城却也不多说：“懒得和你讲，你就去大吃一餐吧，我先走一步了。”“啊前辈慢走，离家这么远路上小心！”总算体现了有良心的一面，越前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头也不回的挥手告别。

只是小别。
桃城看着歪在墙上瞪着一双大眼的越前，等着对方开口。
“菊丸前辈不见了。”
“那，一起走吧？”
“恩。”
“你小子总是这么奇怪，居然比我还快一步出了校门啊……”大大咧咧的大嗓门，桃城回头看操场上，那个活蹦乱跳的红发少年绝对不会错。

———骗人的。

一路上讨论了最新的电动，讨论了最新的体育用具，讨论了新开的饮食店，讨论了队友的新绝招……
两个人一路吐嘈一路狂笑，似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乐观少年。间隙里，却一个静静的看着远方，一个偏头看对方的头发跳跃。真的欢乐。

———骗人的。

越前忽然加快两步说：“时间竟已这么晚，前辈你个大男人步子这么小？”于是脚下频率增大，桃城数着再过两个弯越前就要到家，终于停步大声抱怨：“哎呀，没有单车真是不方便，走的我累死了。越前你就好了，还有几步路而已，我还要走一个小时的路！不行不行！”少年抬臂一指，整个动作流畅的赏心悦目，就像几经排练过一样，手指指着右手边的河岸：“我要休息一下，走不动了。”

———骗人的。

于是两个男生。
恩，男生。
坐在河岸边上的草坡上，静默以对。
“最近我很黑。
“考试作弊被抓了（包子脸叹气状），死老头要我写一千字的检讨书！！
“恩，每次吃午饭的时候去小卖部都买不到自己要的口味的便当，弄的我吃不饱（越前冷笑道：“前辈你想说你每次和我对练输掉是因为饿的不是因为实力不足？果然是MADAMADA的借口”）切~死小孩你稍微给我点面子啊啊啊（于是手掌在对方头上一通乱揉。）
“还有啊，单车也坏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写好的情书（“咦是给橘妹妹的吗？”）不干你事别打岔！……好不容易写好的情书在体育课结束后掉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骗人的。

“我说越前前辈这样把糗事说出来你不做点等价交换对不起我吧？”
“前辈你是白痴吗？”
“哈哈。”桃城挥臂架在斜眼的少年脖子上，回手往自己身边带：“那不说糗事。”
另一只手拣了一颗石子，大力地朝河里丢去：“说说——有什么让你便扭的事情吧。”
“没有。”少年回答的干脆。

———骗人的。

“小气。”沉默片刻，桃城才挤出两个字来。越前从对方的手臂里好不容易挣脱出来，禁不住白了一眼：“总之，——不要——和前辈说。”“哎？”长长的尾音，桃城忽然觉得失败无比。于是起立：“好拉，休息够了。走人！”

但是自顾自走了两步才发现，身后的少年依然坐着。
“越前？”
“我哥，你觉得怎么样？”
“啊？”
转过身，居高临下的位置上，更能看清坐着的孩子仰脸时眼角的不适——那种来自心底不安之感的不适。
“这个嘛~是个看起来完全不能当哥哥但是好象还可以的人。”
越前小声囔了句：“我就知道”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美好的。
“他呀，居然是回来结婚来的了。”
“是新嫂子介入家庭所以不习惯了吗？”
“只是办婚礼，他们结完婚就回美国的，嘿。那家伙真的娶的是洋妞。”
“还是说，是她不怎么好？”
“恩。”否定的应声，还伴着轻摇头颅：“简直，简直完美。我很喜欢她拉。”
“不是很能明白呢。你究竟在烦恼些什么呢？”
“我也不明白。”

———骗人的。

“大概，只是有点不甘心，这么好的姑娘，居然嫁给龙雅这种人。切~”
“原来是这样。”恍然大悟的声音，桃城似乎是笑了。天色已晚，越前再怎么睁大他的眼睛，也看不清他的神色。
桃城走下来，伸出手：“起来吧，该回家吃饭了。”

路灯“嗡”的一声，闪烁着，终于定格在不怎么清晰却足够照明的亮度上了。

莫名的越前就冲自己笑了。容颜甚是舒心的样子，与前番又有什么差别的样子，桃城看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麻痹起来，觉得有什么东西回归到越前身上了，而又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上跑了。
“越前——”
“恩？”
“这样子很好。”
“恩？”
“我是说，我能这样看着你笑很好。”
“哎？”
“就是，……”从迟疑到慌张，间隙里居然没有一点平坦的成分在里面，桃城觉得脑袋里轰鸣着，言语不能控制。
“前辈……”这样暖暖的着陆在心脏上，触感分明。
“哈哈，我开玩笑的拉。”桃城狠狠用藏在裤线后的右手掐醒自己，然后转身就走：“我走了，明天见！”

———骗人的。

桃城这样落荒而逃，身后的少年也只是愣了那么几秒，听不懂的话最好忘掉，不然就是自寻烦恼。
于是越前大步离开。

他这样走着，嘴里轻声地道：

“True Or Not ?
It’s A Question……”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