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寒 BY 指尖缠绕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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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ID：指尖缠绕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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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Tokyo的冬季是冷的。


__有时候会下雪，繁华的街道上盖上雪白，夜晚有点昏暗的灯光打在上面，带点昏晕的淡灰。彩色的灯光流转，看起来仿若一场不真实的梦境。只是人群来往，那些覆盖成地毯模样的雪总会凝成有点肮脏的灰黑色薄冰，一半融成水，浸在冰裏。有时候会看到铲冰车轰地开过时车尾余留的暗色烟尘，在嘈杂的人群中迅速消失殆尽。


__他搓了搓手，哈出一片白色雾气，朦胧之中瞥见身后的人此刻被冻得有点苍白的脸，视线刹那凝结。苍绿色的发丝随之晃动了一下，非常微小的弧度，以致转瞬不见。




__离开后经历的冬天，似乎都在记忆中清晰如水般如数涌出，漫过脑海。在瑞士滑雪的冬天遇见了一个有著黑色长发的女子，她穿明黄的硬质羽绒服，习惯于左手食指跟中指夹一根SEVEN。快到傍晚，天渐暗蓝的时候到吸烟室裏，独坐一方，神色平静地看著手中的烟支一路燃到尽头，猩红的火星在指尖放出灼热的温度。他就坐到另一角，在滑雪后抽一支烟，饶有兴趣地看。第三天那个女人没有再来，抽完一支烟后，他就到雪场边的一个长椅边。雪下得小，却连续不停，有点冰凉地落在他灰色的羊绒围巾上，溶成水珠，竟也打湿了大半。天空一直很灰，淡淡的烟霭在他被雪模糊轮廓的脸庞弥漫，久久不散。


__后来的冬天去了格陵兰，寄住的家庭裏男主人有著很温暖的笑容。同他恋人合居，两人戴同样的棕褐色围巾，穿同款的藏青暗格羽绒服。没有什麽顾虑，没有什麽束缚。但至此他常常早出晚归，似乎在本能地逃避什麽。男人问他是否很忙，他只是眯起狭长的眼眸，也许。他该知道的，原因。湖面上的冰层非常厚，甚至可以步行于其上。风刮的凛冽，他将闲置的右手捂在厚厚的手套裏，而后望著同样暗黑的天空，等待下一场落雪。


__大部分夜晚都是清醒的，并非刻意。他总会拉开窗帘，窗外只有雪反出的微弱光亮且映亮他的侧脸。金棕色的眼眸像一滩深泥，在暗色中深而综襍。呼吸是一种本能，但同时也带来了生之痛苦。他不知道呼吸之间喉咙裏涌出的浓重的血腥味是来自哪裏，也无法幻想在遥远的东方又是怎样一番情景。




__游移的视线清晰是定格在路旁缤纷的霓虹灯，玻璃门内的人们或热切地嬉笑著打趣，或冷漠地从皮包中抽出钞票结账。一切看起来都是非常平常，但是不同的是，这里已经不再是瑞士、抑或格陵兰。他清楚地看到店铺的招牌上鲜明的Tokyo英文。不知为何，这种时候，会令他蓦地想起那日雪场边有点冷的落雪，以及那个女人在模糊的烟霭中有点低沉却吸引人的嗓音。似是一杯浓郁的炭烧咖啡，她的故事也是焦苦而香醇的。


__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犹疑，却是又复往日的淡漠。他只是像从前无数次温习过那般放慢了脚步，用未戴手套的右手扯过身后那人带了趼的修长手指，在那人略带讶异的神色中轻轻握住、松开。


__只是谁也不能掩饰，一瞬间的暖意：如烟头未灭的火星，灼人眼瞳。



Fin.